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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弢:思考、提问、学习 | 师者

01

研究之路的抉择

追溯自己的学生阶段,徐明弢回忆,其实并没有从一开始就选定学术研究道路。

2011年,徐明弢从对外经贸大学本科毕业,前往美国佐治亚理工学院攻读经济学和统计学硕士学位。这时的徐明弢,内心对业界与学界还没有做出选择,这也是他申请硕士项目的一个考量——给自己多一个可能性。

徐明弢最终选择了硕士毕业后继续深造。对此,他有许多感触。“在学术界,你的思想有更多的自由度,就是说你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和解决你想去思考和解决的问题。灵活度和自由度,我觉得特别好。没有人会告诉你应该去研究什么东西,更多的是去探究感兴趣的东西。这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徐明弢如是说。“同时你也还会跟很多人交流,包括同事、同学。这种交流经常都很有建设性和启发性,有各种智慧的碰撞,去产生深刻的洞见。这也是非常享受的事情。”

02

从经济学转向战略管理

2013年,徐明弢的方向由经济学转向组织战略管理,开始在埃默里大学攻读工商管理学位,2016年进入普渡大学攻读组织管理博士学位。

关于这个转变,徐明弢有许多经历分享。他回忆起2012~2013年经历的佐治亚州交通部的一个研究项目。佐治亚州在2006年左右引进了韩国起亚汽车厂。当时起亚选定佐治亚州开一间雇佣数千人的工厂,而一家汽车总装厂需要许多上下游配套企业,这些企业又可以为佐治亚州带来大量投资和就业,因此项目得到了佐治亚州的大力支持。最终这家工厂选址在佐治亚州和亚拉巴马州的边界,这样既可以便利现代起亚集团在亚拉巴马州的大量供应商,又可以享受佐治亚州的许多待遇。这些聪明的公司决策,让徐明弢对企业战略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徐明弢认为,经济学和战略管理有着紧密的关系。公司的决策,很大程度上也是一些经济学原理的应用和体现。

而战略管理这一领域,除了与经济学相关外,也有着很强的学科交叉性。研究组织战略的学者最早源于经济学和社会学。第一类如从马歇尔到迈克尔·波特等学者的产业组织研究,第二类如马克斯·韦伯的行政组织理论。在现代战略管理学者中,有经济学和社会学背景的也不在少数。而在当今的时代,AI和数字平台等技术现象的兴起也与战略管理碰撞出了火花,相关应用和研究也越来越广泛。

谈到这里,徐明弢感叹学科领域交叉的巨大作用。他举了自己博士论文的例子——选题与“专利流氓”这一争议话题相关。徐明弢认为,如果没有与其他领域人士的交流,自己根本不可能了解到这一有趣的现象,就更不可能找到这一有探索价值的选题。战略管理领域的多元交叉,由此亦可见一斑。

03

回国任教

在加入清华经管学院之前,徐明弢在美国做了一年左右的助理教授。

从研究者到教育者的转变,也给徐明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研究者要做的,是发现与创造知识,但仅仅如此对教育者来说是不够的。教育者的责任,还有传播知识与关注学生的发展。这也要求教育者不能闭门造车,而要在传播知识的过程中进一步检验自己。徐明弢说:“有时候学者在小的领域里面已经思考了很久,反而会有自我局限,所以在教学和交流的过程中,一些不经意的火花,就可能对研究产生非常大的帮助。”

在教学相长中,清华也给徐明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清华,承担着很高的社会期望,这种期望,一方面是对清华的肯定;但另一方面,在这种期望下,人会容易急于求成,这对于学术研究这样需要长期忍受没有现实成果的状态的工作,并不一定是有利的。不过,“我觉得这一点其实很多经管的同学做得很好——外界有很多评价,但并不影响自己沉下来,把手头的事情做好。我觉得这非常宝贵。”徐明弢微笑地点点头。

同时,徐明弢的海外留学和任教经历,也引发了他对国内外学术研究的比较思考。说起这一点,徐明弢保持着乐观态度:“在很多方面,国内的进步非常快,步子也迈得非常大。”虽然组织管理的学术高地似乎仍然在西方国家,但徐明弢认为这并不是大问题。在他看来,一个突破点在于发现并研究中国的独特现象:“如果我们只能够研究西方的企业、制度和创新,那人家就在那个地方出生的,我们要做出更有价值的研究谈何容易?但是在中国,我们自己有很多新现象、新观点,把这些东西深入思考总结,提出理论或者归纳成一些经验,放到国际舞台上,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为了做到这一点,徐明弢归纳了两方面。一方面,仍然是要吃透和应用当前的理论,由此以解释一部分中国问题。另一方面,是以实际观察的事实和数据进行分析,基于中国的实践再在理论上做出创新。目前,国内的企业数据正在不断进步,比如各种数据库的建设等,这些基础设施也为学术研究提供着越来越优质的素材。“这需要经历一个过程,虽然现在可能还有短板,但未来会越来越完善。总之,未来中国相关研究的表现,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04

“思考、提问、学习”

“用几个关键词来总结您的学术和任教历程,它们会是什么?”

“思考、提问、学习。”徐明弢平静而直截了当地回答。

学习无止境。徐明弢建议有志于学术的本科同学:“先上一门课。了解到这个方向研究的问题后,可以去和老师进行更深入的交流。这样去探索自己真正的兴趣所在,从而在感兴趣之处继续向前。”

比起单纯的学习,徐明弢总是十分强调提问的关键作用。作为学生,提问也是一种思考,问题并无高级低级之分,很简单的问题也可能产生很大的价值。而作为研究者,提问更是一种必备的能力。选题从哪里来?来自对周围的观察。观察一百个现象,总会发现有趣的问题。再深入研究这个赛道,创造就出于此。

研究之路正是如此。每个人既是老师,也是学生。时刻保持好奇,乐于质疑,广泛交流,这大概可以作为徐明弢研究之路不断总结的心得与秘诀。